当地时间13日10时，法国奶农在国民议会和埃菲尔铁塔之间进行示威活动：约一百名奶农在国民议会前集合，并随后在埃菲尔铁塔下分发免费牛奶，其诉求是改善工作条件、提高薪酬水平。该活动由独立奶农协会（APLI）发起。
此外，法国最大的农民协会农业经营者工会联合会（FNSEA）13日开启与政府和总统府的讨论，其主席在会面前催促政府加紧采取有效行动，否则农民抗议活动将“卷土重来”。与此同时，欧委会13日作出让步，就休耕义务相关规定降低了限制。
01 农业协会催促政府加快节奏
FNSEA主席阿尔诺·卢梭(Arnaud Rousseau)督促政府加快节奏，在2月24号的农业展之前采取有效措施，否则农民将"准备再次采取行动"："政府当初和我们说，'从现在起到农业展期间，我们将制定一项重要的畜牧业计划'，但15天过去了，我们却未收到任何消息。如果政府在10天内拿不出一项深入改革的计划、不提出涉及根本的改变，我们就准备再次采取行动"。
▲ 奶农们2月13日封锁了荣军院广场。（法新社图）
组织奶农示威活动的APLI协会发言人阿德里安·勒费弗尔（Adrien Lefèvre）也解释说："今天，他们 （政府）正在微调一些小措施，试图来取悦奶农。但实质问题要严重得多，这是结构性的问题，是价格问题”。
阿德里安·勒费弗尔表示，面对奶农的愤怒，虽然政府"听取了大多数工会的意见，这很好，但结果只是采取了一些限制措施，而且其中没有任何关于价格的措施"。阿德里安·勒费弗尔称，"如今，Egalim法（旨在提高农民报酬的法律）只覆盖了 50%的乳制品生产，所有用于餐馆和出口的产品都不在其覆盖范围内"。
不仅如此，阿德里安·勒费弗尔还指责来自邻国的不公平竞争："Egalim的问题在于它只限于法国范畴，我们需要一个欧洲层面的Egalim。否则，来自德国的廉价牛奶就会进入法国。结果就是，无论我们在每升牛奶上获得多少利润，由于邻国的竞争，我们都将在销售数量上蒙受损失”。
02 政府要员纷纷约见农业代表
与此同时，法国生态转型部长贝楚（Christophe Béchu）13日表示，他理解农民的“不耐烦”，但“不能将速度与仓促混为一谈”：“我理解这种不耐烦，这种情绪反映出许多农民所忍受的痛苦”，特别是涉及“职业未来方面”，但“我们不能将速度与仓促混为一谈”。
当地时间13日下午，总理阿塔尔与农业与食品主权部长费斯诺（Marc Fesneau）和新任农业与食品部长级代表帕尼埃-鲁纳歇（Agnès Pannier-Runacher）一起，在总理府会见FNSEA和青年农民协会（Jeunes Agriculteurs）代表。
▲ 一月底的农民运动堵塞了法国好几条重要的公路。（法新社图）
据爱丽舍宫消息称，总统马克龙也将于14日接见乡村协调会和农民联合会代表，并在"下周"接见FNSEA和青年农民协会代表。
不仅如此，敏感话题之一的农药使用监测问题方面，8个非政府环保组织宣布已退出生态植物计划监测委员会与政府、民选官员及农民和工业界代表的会谈。该计划旨在到2030年减半农药使用量（与2015-2017年同期相比），但在农民运动后被总理按下暂停键。因此，诸多环保组织也对此感到失望。
03 欧委会让步、减少休耕限制
休耕地问题也是法国和欧洲其他地区近期农业抗议活动的一个关键要求。欧盟委员会13日也作出让步，通过了欧盟共同农业政策 (CAP) 规定的 2024年休耕义务（obligations de jachères）的部分豁免。
事实上，为了获得 CAP 补贴，农民目前必须留出至少4%的耕地，来种植中间作物（cultures intermédiaires）或固氮作物（例如小扁豆、豌豆等），而不仅仅是预留荒地和非生产性区域（树篱、矮树丛、池塘等）。这一门槛也从1月底最初提议的7%降低到了4%。
▲休耕义务的部分豁免，是法国和欧洲其他地区近期农业抗议活动的一个关键要求。（法新社图）
04 法国农民现状“辟谣”
关于法国农民群体遭遇的困难处境，法媒Francetvinfo整理并辨析了常见“传言”的真假：
问：法国每天平均有两名农民自杀？
答：基本属实
1月20日，巴黎环保绿党参议员雅尼克·雅多 (Yannick Jadot) 曾公开称，农民群体中，“每天有两人自杀”。根据农业社保互助机构 (MSA) 2022年报告引述的最新统计数据，2016年，法国有529名农民自杀。平均而言，每天就有1.5人自杀。但这些数字被认为低估了实际情况，特别是因为研究难以确认部分自杀者参与的社会保障计划，因此无法对后者进行统计。
问：1/4农民生活在贫困线下？
答：属实
法国共和党发言人兼副主席吉勒姆·卡拉永（Guilhem Carayon）指出，"每四个法国农民中，就有一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个数字是准确的：根据法国统经局（Insee）2022年发布的一份报告，2019 年26%的农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其中单人贫困线标准为1102 欧元。另据 Insee 统计，38%的农民收入 "很低"，还不到最低工资的50%。
然而，经营不同作物的农民收入差别很大：根据Insee数据，2021年，"种植蔬菜、花卉和植物"的农民平均月收入为2800 欧元，而 "养绵羊、山羊、马和其他动物"的农民平均月收入仅为680欧元。2021年，按实际收入纳税的非雇员农业工人（32.9 万人）的平均收入为1910欧元。1月28 日，共和党主席埃里克·西奥蒂（Eric Ciotti）提议为农民设置1500 欧元的最低收入。
问：法国每周有200个农场关门？
答：基本属实
1 月 26 日，农业工人、伊勒-维莱讷省（Ille et Vilaine）左翼联盟（LFI-Nupes） 议员玛蒂尔德·希涅（Mathilde Hignet）在X上分享了一段由“不屈的法兰西”党（LFI）议会小组制作的视频，其中指出 "每周有200个农场消失"。这个数字在2023年2月就由欧洲环保绿党总书记玛琳·唐德利埃（Marine Tondelier）在法国电视二台转述过。
事实上，在2020年的农业普查中，农业部统计法国本土共有39 万个农场。农业部统计机构 Agreste 在其网站上指出："这一数据比2010年减少了 10 万家，下降了 20%。这相当于每周减少192个农场，接近玛蒂尔德·希涅提到的 200个。
玛蒂尔德·希涅强调，"迫切需要重新安置农民"。然而，与此同时，农业使用面积（UAA）并没有大幅下降：同期只下降了1%。Agreste对此的解释是："农场正在集群，虽然数量减少了，但使用的土地面积不变"。"因此，20公顷以下的农场比例从43%降至38%"。
换言之，农场数量的下降是一个常态：1970年至 2020 年的50 年间，农场数量是原来的1/4，其中1988年至 2000 年的下降尤为明显，并且养牛业首当其冲。
▲法国一月底农民运动时贴出的标语。（法新社图）
问：法国三分之一的粮食靠进口？
答：不实
法国农民愤怒的原因之一在于，进口农产品对法国从业者构成了威胁。
1月23日，FNSEA主席阿尔诺·卢梭在受访时表示："法国三分之一农产品是进口的"。不过，农业部无法找到相应数字，而FNSEA也没有提供数据来源。
然而，根据负责经济规划的计划高级委员会（Haut-Commissariat au Plan）2021年发表的一份报告，"农产品和农业食品进口量占全国食品供应总量的20%"。
因此，进口产品占比是五分之一，而不是三分之一。报告称，这些进口产品 "在2000年至2019年间翻了一番，主要来自其它欧盟国家"。
问：法国水果和蔬菜比外国同类产品更贵
答：看情况
根据农业部的数据，法国每年消费的新鲜水果和蔬菜及加工水果和蔬菜中，有一半是进口的。Franceinfo调查了负责监测法国农业生产的农业市场新闻网（FranceAgrimer Market News Network）数据，后者记录了 150 家超市和大卖场的新鲜水果和蔬菜价格，以监测国内外产品竞争情况。
例如，在蔬菜区，过去12个月中，法国本土胡萝卜价格几乎总是低于进口胡萝卜，每公斤不到 2.50 欧元。法国洋葱价格也保持着竞争力。然而，法国圆番茄的价格在旺季比竞争对手高出近24%：每公斤3.72 欧元，而西班牙或摩洛哥产番茄的价格为 3 欧元。
此外，主要价格差距在水果方面：通常来自象牙海岸、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的香蕉平均每公斤比西印度群岛种植的香蕉便宜 6 欧分。在 10 月至次年 1 月期间，进口小柠檬比产自科西嘉岛的法国小柠檬便宜整整35%。此外，进口猕猴桃供应量更大，价格也更低。面对竞争的挑战，法国总理于 1 月 26 日重申，法国反对欧盟与南方共同市场国家之间的自贸协定。
问：法国50%鸡肉都是进口的！
答：属实
2 月 1 日，欧洲议会环境委员会主席帕斯卡尔·坎芬（Pascal Canfin）表示，法国 "50%鸡肉是进口的"。
家禽业协会（Anvol）会长扬·内德莱克（Yann Nédélec）表示，2022年，法国消费的鸡肉将有近 50%来自国外，而90 年代该比例只有10%。
然而，推动这一数字上升的主要是家庭外消费（食堂、餐馆、面包店等），在这个领域，67%的鸡肉来自国外，此外加工产品（鸡块等）情况也是如此。据扬·内德莱克估计，在超市中，"90%未经加工的鸡肉都是法国鸡肉"。
此外，自俄乌冲突开始以来，乌克兰家禽的关税被暂停征收，促使该国家禽肉大量涌入欧洲市场：根据行业间的数据，2023 年的前 24 周，欧盟从乌克兰进口的家禽数量猛增 108%。帕斯卡尔·坎芬认为，欧盟必须决定对 "乌克兰鸡肉恢复配额"，以 "防止相关产业过度不稳定"。
问：农民受到国家的 "过度检查"
答：看情况
法国生物多样性办公室（OFB）被称为 "环境警察"，负责确保环境标准被相关从业者遵守。曾有网民抱怨道：“农民受到如此严密的监视、控制、监管和罚款，以至于有些农民甚至不再敢清理沟渠，因为担心OFB会来检查。”部分农民，尤其是奥恩省的农民也谴责OFB“过度管制”农业活动。
根据其最新活动报告，OFB在 2022年进行了 21394次检查，其中一半以上是在干旱行动期间进行的。不过，农业检查仅占其活动的一小部分。
OFB 强调，“全法接近40万个农场，相比之下涉及农业的检查只有3000次”。在涉及农业的检查中，40%主要与“水质”问题及使用“植保产品”所造成的污染有关。
（欧洲时报/ 靖树编译）